当时的班轮条件不好——我不知道你坐过没有——都是长条椅,特别硬,空气又闷又热,汽油味重,引擎的噪音和振动持续不停,坐著很受折磨。
陈宿:我没坐过。很可惜,否则说不定就是我们俩偶遇了。
贺悠:(笑)少贫嘴,重要的不光是场合。
陈宿:唉,你继续。
贺悠:
晚上浪大,船舱里人挤人,空气又差,容易晕船。乘客都很煎熬,嘈嘈杂杂地说话,三句不离「船开了多久」「明天几点到港」,时不时还飘来一点呕吐物的味道。
我在那边啃干粮,正被吵得心烦,无意间看到斜前方有个年轻男人在画画,乍一看跟与世隔绝了一样。他就是钟小静。
他抱著一个老式的三合板画箱,侧脸很好看,鼻子挺,我就一直盯著看。轮船晃一下,他的笔也晃一下,看著很危险。
他还晕船,一边干呕一边画,估计怕吐,连晚饭都不吃。那个场景看著真是可怜又有趣。
陈宿:他在那种环境下还有功夫画画?真不是一般人。
贺悠:不晕。我比较糙,适应力强,在哪儿都能活。
陈宿:你也不是一般人……后来呢?
贺悠:
后来我就一直看著他画,看著他从起稿到铺色,才发现他画的就是那天傍晚的晚霞。
我也看了晚霞。傍晚风大,把云吹得瞬息万变,霞光四溢,每时每刻都不同。
我记得有一刻,云、海鸥、渔船这些景物组合在一起,显得浑然天成,真的非常美。可惜我没有相机,只好仔细地看,用力地看,把这一幕映在脑海中,就这样记住了很多细节。
结果晚上无意间看到钟小静画画,越看越心惊。他画得太具体了,不光画出了我记住的细节,还有更多细节,云霞中的明暗关系都非常清晰。我几乎可以确定,现实中那一刻的场景就是这样的。
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?他也没带相机——那个年代就算有相机也得冲印了才能看到成片,所以他完全是在默写那个场景。
陈宿:正常情况下都是一边看一边写生。
贺悠:嗯,他对世界的观察力很强。
陈宿:刚才听你的描述,似乎就是他早期的一幅作品。我应该见过,不记得名字了。
贺悠:是1990年的旧作,叫《班轮的傍晚》。
陈宿:对,就是这个名字。所以你看了这幅画的创作过程,就对钟小静感兴趣了,是吗?
贺悠:
是的,而且我们刚好喜欢的是同一刻的海景,好像心有灵犀。当时年纪小,特别喜欢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。
我就赶紧换了个位置,挤到他身边坐,看他晕船晕得难受,又送了个橘子给他,和他套套近乎。
钟小静是很矜持的,话不多;我自来熟、脸皮厚,一直和他聊天。得知他的目的地也是东极岛,我更有一种天注定的感觉了,下了船也跟他一起走。
——陈宿,你还好吗?表情怪怪的。
陈宿:不好意思,有点吃醋……
贺悠:每段感情的开始都是很美好的,不是吗?别在意,都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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