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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褪色的邮票（第1页）
林未刚把苏清的信夹回《雪国》扉页，玻璃门的风铃就撞出一串脆响。陈砚之抱着半箱线装书站在门口，深灰色风衣肩上沾着细碎的桂花，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贴在额角，见她眼眶还泛红，放下箱子时特意放缓了动作：“顾承泽没刁难你吧？我早上路过顾家老宅，看你进去时攥着衣角，脸色不太好。”
她摇头，转身从柜台最底层的抽屉里捧出红木盒——盒子边缘的漆皮己经磨损，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木头纹路，指尖划过缠枝莲暗纹时，还能摸到细微的凹凸感：“苏清留了信，说去巴黎看铁塔了，还说等回来要一起把二楼改成阅读区。”打开盒子，里面静静躺着三张泛黄的老照片，最上面那张边角卷翘，还有半张只写着“冬至梅开”西个字的信纸，“顾承泽说这是顾景明留给苏曼卿的，可连落款都没有，更别说正文了。”
陈砚之接过盒子时指尖顿了顿——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把一朵红梅别在青年衣襟上，青年穿着浅灰色长衫，领口别着枚银质书签，眉眼间的温柔和顾承泽的冷峻截然不同，背景里“知夏书斋”的木牌被阳光晒得发亮，牌角还挂着个小小的铜铃。“这是苏曼卿和顾景明？”林未凑过来，指着照片角落斜斜伸出的梅花枝，“苏清说外婆以前能把梅花剪得像真的一样，剪好的笺纸还会用桂花熏过，可惜我连她的笔迹都没见过。”
陈砚之没应声，目光落在半张信纸上——钢笔字迹的弯钩处带着独特的顿笔，和他阁楼里那六封未寄出的信如出一辙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林小满整理阁楼时的抱怨，转身往楼梯跑：“小满说过，她翻到个贴梅花邮票的信封，当时嫌积灰重，扔回樟木箱最底层了！”
两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冲上阁楼，积灰的樟木箱打开的瞬间，樟脑丸的辛辣混着旧纸的霉味扑面而来，呛得林未忍不住咳嗽。陈砚之指尖在一摞旧期刊里翻找，指尖划过一本1998年的《读者文摘》时，终于触到了硬挺的牛皮纸——信封右上角的梅花邮票褪成了浅粉色，邮戳日期清晰印着“2003.12.22”，正是二十年前的冬至，收信人栏只写着“守书人亲启”，背面没有寄信地址，只画了朵指甲盖大的梅花，花瓣边缘还沾着点墨渍，像是匆忙间画上去的。
“这就是第七封信？”林未屏住呼吸，看着陈砚之捏着信封边缘轻轻拆开——信纸是米黄色的，质地粗糙，展开的瞬间，两人同时愣住：纸上没有正文，只有一张剪得精致的梅花笺，笺角用铅笔写着半行小字，墨迹己经发灰，却还能看清笔画：“阿栀，我等了三季梅开，你怎么还不回来？”
“阿栀是外婆的小名，苏清说过的。”林未声音发颤，指尖轻轻碰了碰梅花笺，生怕把脆弱的纸弄破，“可为什么只有这半句话？正文呢？难道被人撕了？”陈砚之把梅花笺举到窗边，阳光透过纸面时，隐约能看到淡蓝色的印记，像薄雾一样贴在纸上。他突然想起苏清去年冬天说的话，转身往楼下跑：“苏清留过一瓶显影液！在厨房最左边的柜子里，她说苏曼卿会用柠檬汁写密信，遇热就能显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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