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琅漫无目的地找了很多地方。他拖着虚弱的身体,走过他们曾并肩而行的街道,慢慢停在学校门口。
宫澈已经不在这里了。
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找什么,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。
是找那段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日子呢?还是找那个现在看来根本毫无交集的人呢?
奇怪的是明明刚睁开眼睛时,他觉得宫澈的样子很清晰,对他们的回忆很深刻,可现在他开始渐渐记不清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了。
宫澈笑起来时眼角细细的皱纹,拥抱时怀里的温度,都像退潮般从记忆里流走。
一切都仿佛在时间的推移下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,记得最清楚的只是他爱他。这份爱意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,即使记忆模糊,感受却依然真实。
林琅害怕自己会像慢慢忘记回忆一样忘记宫澈,忘记他有多爱自己,自己有多爱他。这种恐惧让他发抖。
他拼命拼命努力,可就是拨不到宫澈的电话,找不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家。只能走在深夜的街头,时不时看着路灯发呆。
影子被拉长又缩短,像他在现实与梦境中被反复拉扯的神经。
夜晚寒意侵袭,意识渐渐回笼,想到自己可能是在梦中无可救药爱上了年少时曾经怦然心动的人,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一直想着他吗?
林琅自嘲一笑,轻声自言自语:“真蠢啊。”
但就算一切都是梦,林琅也想再见见宫澈。想看一看爱的人怎么样了,瘦了吗,有没有好好吃饭。这个时候有人安慰他,陪着他吗?
他要想办法见到宫澈,一定要…
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般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。
他拿到了家里的钥匙。他要去有和宫澈回忆的地方待着,那里最起码不会那么孤独。
撑着一股子劲,林琅终于回到了家。家里还是那个样子,只是院子里少了那些他们一起种下的花花草草,屋子里少了另一个人所有的生活痕迹。
可莫名其妙去打扰宫澈的生活真的好吗?这个理智的声音很快响起。
就算他找到了宫澈,就算到了宫澈面前,他又能做些什么呢?
难道要告诉宫澈,自己在病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,梦里无可救药爱上了他,现在再也离不开他,能不能给一个机会证明?
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宫澈现在的处境和状态到底有多差。刚刚经历了那样的背叛,他怎么会相信有一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爱上了自己,怎么会就这样敞开心扉接纳呢。
宫澈会以为他疯了吧。在这种情况下,或许更可能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人,拿这种事情开的一个恶意满满的玩笑。
刚刚燃起的希望像泡沫一样随风破灭,林琅眼中的光黯淡下去。
精疲力尽的他跌坐在沙发上,把头枕在记忆中一瞬间闪现的宫澈常坐的那一侧,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虚幻的温度。身体的透支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他渐渐失去意识。
在彻底陷入黑暗前,他终于感到一丝安心。在这里,时空仿佛能够重叠,能让他离他的爱,近那么一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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