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父母推门进来,看见林雪在场都愣了一下。
母亲放下手中的保温桶,语气冷淡。
“林小姐来了。”
林雪慌忙站起身,向我的父母深深鞠躬。
“爸,妈”
母亲立即打断她。
“还是叫阿姨吧。”
林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。
她默默拿起包,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病房。
单薄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。
母亲红着眼眶走到床边,轻轻抚摸我的脸。
“傻孩子,怎么不告诉我们病情恶化了?”
我靠在她温暖的怀里,突然觉得疲惫不堪。
父亲立即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。
回来后他的表情十分坚决。
“我已经联系了北京的专家。”
“明天就转院去北京治疗。”
我没有反对,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。
转院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快。
离开那天清晨,林雪独自站在医院门口。
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,在秋风中微微发抖。
看到我们的车驶出来,她的眼泪不停地流。
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,没有上前阻拦。
车子缓缓启动时,我最后看了她一眼。
突然想起确诊那天,她紧紧抱着我说“别怕”。
那时的我们,都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。
如今我们都在努力变好,却再也回不去了。
在北京的治疗比想象中顺利得多。
新靶向药对我的病情特别有效。
第三次复查时,医生指着ct片惊喜地说:“病灶已经缩小大半。”
父母在协和医院附近租了间朝南的小公寓。
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给我煲汤,乌鸡山药汤、鲫鱼豆腐汤轮换着来。
父亲则专门买了本《肺癌食疗大全》,照着食谱精心准备每一餐。
这天清晨,我刚做完晨间散步回来,收到林父发来的邮件。
邮件里说林雪上个月去了贵州山区支教,现在在黔东南的一所村小。
程皓被调往上海分公司,担任市场部副总监。
林氏集团以我的名义捐建了十所希望小学,全部配备完善的医疗室。
邮件附件里有张照片,林雪穿着简单的白t恤,被一群苗族孩子围在中间。
她素面朝天,笑容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真实灿烂。
我回复邮件:“收到,祝她幸福。”
放下手机,我看见窗外的桃花开得正盛,粉白的花瓣在春风中轻轻摇曳。
母亲端着药进来,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笑意。
“医生说你恢复得比预期还好。”
“再观察半个月,等下次复查结果出来,我们就能回家了。”
我接过药一饮而尽,中药的苦涩似乎也不那么难以下咽了。
父亲从菜市场回来,手里除了新鲜的蔬菜,还有一封信。
“林雪寄到老家的,你妈刚才特意回去取的。”
我拆开朴素的牛皮纸信封,里面只有一张照片。
是我们蜜月时在爱琴海拍的,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照片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:“要好好活着。”
我把照片收进床头柜的抽屉,心里异常平静,像无风的湖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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