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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驶入酒店地下停车场，稳稳停住。
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，狭小的空间里，那股清冽的属于段序朝的味道无孔不入，像一只温柔的手，试图抚平她心里的褶皱。

姜晚低着头，盯着光可鉴人地面上，自己和他影子的倒影。

电梯门打开，走廊里站着几个黑衣保镖，见到他们，齐齐躬身。

姜晚的脚步刚迈出去，就停住了。

她的房门大开着，纪炀就站在门口，双手抱在胸前，靠着门框，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斯文气质的俊脸上，此刻没什么表情。

他看到段序朝，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，脸色苍白如纸的姜晚，什么也没说，只是侧身让开了路。

房间里，医护团队的人都在，各种便携的精密仪器摆了一地，俨然一个临时的抢救室。

姜晚一进去，立刻有护士上前，扶着她到床边坐下。

血压计的袖带缠上她纤细的手臂，冰凉的听诊器贴上她的胸口。纪炀亲自拿着便携心电监测仪的探头，看着屏幕上那杂乱无章，跳动得极不规律的波形，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。

“简直是在胡闹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，声音不大，但在安静的房间里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护士们手上的动作更快了，抽血、监测血氧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
纪炀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心电监护仪的屏幕，看着上面那几条上下起伏，却明显不规律的波形线，他好看的眉头越拧越紧。

最后，他抬手，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。

姜晚坐在那里，任由他们摆布。她看着纪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，和这些人为了她一个人而忙碌，心里那份亏欠感沉甸甸地压下来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她知道，自己的身体又在添麻烦了。

“行了。”纪炀缓缓吐出一口气，像是要把胸口的郁气都吐出来。他直起身，转头对自己的助理，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吩咐道：“你带他们先去新基地安顿，把所有仪器设备调试到位。”

“好的，纪医生。”

助理带着医疗团队的人，收拾好仪器，鱼贯而出。刚才还显得有些拥挤的套房，瞬间空旷下来，安静得可怕。

程智和阿武带人守在门外，像两尊沉默的门神。楼下大厅，还有另一拨保镖在守候。

房间里，只剩下姜晚，纪炀，和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段序朝。

纪炀拉了张椅子，在姜晚面前坐下，那双眼没有半点笑意，他盯着她，看了足足有半分钟，才终于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后的疲惫。

“姜晚。”

“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，可以跟我们讲。”

“我跟序朝，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私事。但你的身体，是你自己的，也是我们整个团队现在最重要的事，不是吗？”

他说得很慢，每一个字都砸在姜晚心上。

这话，是一份体谅，更是一份通牒。

姜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。

她今天情绪的剧烈起伏，已经直接反应在了身体数据上。再这么折腾下去，不等癌细胞扩散，她自己就先垮了。

帮忙？

她心里泛起一阵苦涩。她能怎么开口？

心底那点因为段序朝的出现而泛起的暖意，此刻被巨大的负罪感和无力感彻底淹没。

她已经欠他太多了。

多到她这辈子，下辈子，都还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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